這個春天，麥卡卡縮在牆角裡，牆角的碎瓦礫上長滿灰色的苔蘚，像極了麥卡卡心裡的春天。
抬頭望著灰色的天空，麥卡卡目光暗淡而憂傷，她想起了她的奶奶，穿著黑色的大褂逗她樂，而後那便是刻骨銘心的痛，只記的一抹白，全世界在麥卡卡心裡縮成了一張抽泣，扭曲的白紙，皺皺巴巴......
除了那些，麥卡卡還看見好多塊粘稠，凝固的血塊，那濃濃的血腥味嗝的她直想吐，她記得那應該是她流的鼻血，然後哪些個血塊就在她模糊的視線裡晃動來晃動去。
記得好久以前，麥卡卡基本上是每天流三次鼻血。一個鼻孔堵住，血就從另一個鼻孔流下來，媽媽急了就把兩個鼻孔全堵住，血又從麥卡卡的嘴裡流出來，然後她很是堅強的把那些流到嘴邊的液體用舌頭捲進去，再咽下去。麥卡卡想著想著就淚眼朦朧起來。她還記得她穿著米色的小短裙，拿著水壺蓋子，與鄰居家傻傻的那個大個男孩（曹黑牛）比賽：看誰流的血多。於是一個下午她就呆在那兒看著自己的血一滴，一滴，滴到蓋子裡，粘稠的黑色固體，像是奶奶穿的黑色褂子上一個個小補丁，厚重而結實。想到這兒，她咧開嘴沖傻大個笑，心裡卻酸的難過，不爭氣的眼淚還是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倒粘滿灰塵的地板上。
一整個下午麥卡卡都將自己廋小的身體塞在這塊小小的牆角裡，她的世界裡沒有哭聲，可她的心卻在木木地哭。她想起她以前的高中，那個破舊殘敗的教室，在那兒她飛不出去，只能睡覺，每次上課，頭昏痛昏痛，然後端端坐著，一睡就是四節課。上了半學期，那些個呆子們竟還誇她好學，可就是不見長進。她猛地抬起頭看到手臂上的那道烙疤，然後心中空虛的像是墜如一個無底洞。她的四根纖細白嫩的玉指在陽光的餘暉下在牆上投下四個黑色斑駁的影，老長老長，與身後的長髮糾結在一起，夢遙遠的在牆上舞動。
這時牆角出現了一隻貓，它用墨綠色的眼睛瞪著麥卡卡說：“這是我的地盤。”，麥卡卡惱怒的一腳把貓踹出去老遠。她的腳生痛生痛，可能是剛才用力過度，也可能是走的路太多，腳開始在鞋子裡抽攣。她想這個情人節就可以用積攢的零用錢去給自己買一朵喜歡的玫瑰，然後拿著它招搖過市。她是很想告訴別人她喜歡上一個男孩，一個不張嘴牙齒也會裸露在外的男人。可是她張了張嘴，始終沒有說。她記住了那個男人家的哈巴狗，於是就去跟它套近乎，很快他們就混熟了，那男孩卻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於是她對著黑色的天空，手揣在衣兜裡酷酷的說：“我這一生很苦，像極了媽媽熬的中藥。”那個夏天，她一副接一副的喝藥，肚子還是脹脹的，常常聽到裡面咕咕作響，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難受極了，空氣裡滿是藥的味道。
牆角的灰塵輕聲的哼哼....
像是貓在呻吟...... |
